鼓喈喈。李存勖身穿黄袍,立于龙椅前,身旁乐师伶人簇拥伴奏,手中击鼓,慷慨激昂,有吞吐日月山河之象,睥睨天下诸侯之势。见李云昭和李明达并肩踏入,他也不停,只以眼神示意二人落座。 李明达轻道:“太原公子……他倒是有几分我父皇的神韵。”真是意气风发的青年人,若生在汉时,当封狼居胥,勒石燕然,青史留名。可是总是比不过她阿耶的。煌煌太宗业,树立甚宏达。像她阿耶那样的皇帝,千百年间都不会出一个。 李云昭的心脏剧烈地震颤起来,她吞下一口唾沫问自己:这就是皇帝么? 她见过许许多多贵为王侯的人,像她的王兄,她的阿姐,地位尊崇,离那个位子似乎只一步之遥;她也见过不少真的御极的皇帝,昭宗李晔,梁国朱温、朱友贞父子,而他们毫无人君之仪。她因此对皇帝这个位置没什么想法,甚至对那些野心勃勃之人很是不解。 可今日,她看到了一位心目中真正的君王,气吞山河,君临天下。她不禁扪心自问:这样的天子,我……不想当么?我不想做那个口含天宪,振策宇内的天下一人么? 她躁动的心前所未有地平静了下来,仿佛是暴雪中淡默一瞥的冷光,仿佛是修道者醍醐灌顶的大彻大悟。 她已有了答案。 一曲既毕,李存勖下来和二人见礼,他虽僭越早早穿上了龙袍,但未经登基大典,他如今还是晋王世子的身份。二人心照不宣地开演,诚惶诚恐地连连作揖让这位未来天子不要行礼,折煞他们了。 李存勖和楚王马殷一脉不太熟悉,看这“兄弟俩”讨好的态度大为满意,邀请道:“大典定于三月十六,前一日我会在焦兰殿登台,以为“戏伶楼”献声造势,二位公子若赏光,可来一听。” 李云昭心中一动:看来……就是这一日了。 李存勖招手把镜心魔喊来,满怀期待地问:“岐王……她来了么?” 镜心魔主打一个临终关怀,到现在还顺着他,拣好听的话说:“岐王上月底刚在乾陵夺了宝盒,路上必然不太平,耽搁几日晚些到很正常。殿下,哦不,该改口叫陛下啦!您放心,她一定会来的!”实际上,他调查了这几日晋国境内的车马来往,没有岐王的人影。难道她情郎这样无可比拟的好日子,她会不来么? 他有些看不懂这位岐王了。 散宴后,李云昭和李明达受宫人接引,来到一座宫室安歇。李云昭吩咐道:“我兄弟俩不习惯有人伺候,你们都下去罢。”把宫人们都打发走了。李明达一刻也不想多用马希钺这张脸,无比嫌恶地撕下人皮面具往床上一扔。 马希声倒是个清秀的少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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