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自己穿着轻便简装,一身翩然的白,连银质护腕也打造得十分精巧。 再一转身,身后铜镜映出的,赫然是青年未曾远去东瀛时的自己。 满头乌发高束,银冠玉簪,那张年轻的脸,眉目尚且张扬。 谢云流心下大震,正欲凑近了去看,身体却忽然不受控制,竟自发地径直出门。 那木门被他抬手打开,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这不是客栈,而是一艘船。 他在一艘船上。 月色如水,往岸边瞧去,码头宽敞安静,仅有几个工人在搬运货物。 谢云流悚然发觉,这便是当年他登船远走东瀛的那一夜。 正兀自心惊着,身体又自主地动起来,施展梯云纵一跃而起,轻盈地落在码头上。 他朝前方僻静阴暗处走去,边走边自腰间掏出两个穗子——当年,他从师弟的新衣上哄骗着摘下两颗珠子,琢磨了许久如何改造,才将它们制成了两个穗子,打算挑个好时候,送给师弟一个。 到时,他们二人一人一个,挂在腰间,一看就是…… ……一看就是……一对。 可那穗子一直未曾送出,有他自己胆怯的原因,也有担心被拒绝的难堪,拖着拖着,便是景龙四年的变故了。 再到后来心灰意冷,他便将那两个穗子,一同埋在了中条山上。 ——可为何却在这时拿出了这两个穗子?他惊疑地想。他分明不曾有过这样的举动…… 正犹疑着,就听远处传来稚嫩童声:“师父——!” 谢云流猛地抬头,果见远处奔来洛风小小的身影,一路泪眼婆娑地跑来,扑进了他怀中。 “师父!别走……”洛风撕心裂肺地哭,“要走……要走就带我走吧!风儿是师父的徒弟……” 谢云流听着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话,一时胸中闷痛,眼中也涩涩掉下泪来。 当年,他在船上,风儿在岸边,小小一个孩童哭得站不稳,摔倒在地上,也还在苦苦挽留他。 可他是朝廷通缉的犯人,是欺师灭祖的叛徒……怎能拖累无辜的孩童?最终还是狠心转身,背对那痛声哭喊的幼童,离他远去。 虽不知眼下情景究竟为何变成这样,可自发抱紧徒儿的身体,也正合谢云流此刻的想法。 他少年时捡到洛风,与师弟辛苦地将襁褓中的幼儿拉扯长大,便如他的骨rou一般,是生命中极其重要之人。 更毋论当年为他挡剑,遭祁进误杀……与月泉淮一战,谢云流自已放下这桩旧怨,当年砍祁进一条手臂,一切仇恨也算画下句点,只是丧子之痛,却如跗骨之蛆,时常盘桓在心头,叫人痛楚。 洛风被他轻拍着后背,此刻也缓下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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