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有时候就是在这样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生着某些足以加速或迟滞历史进程的改变。
江南清晨独有的雾气渐渐散去,城南寒山寺的钟鸣逐渐传遍了全城,顾怀揉了揉写得有些酸的手,看着下方小脸越发酸苦的孩子们笑了笑:“下课,休息一刻钟。”
欢呼声交错地响起来,孩子们放下纸笔冲向了书院里的小小空地,但路过顾怀面前时,都会下意识地轻轻鞠躬,一直到学舍变得安静下来,总是沉默呆在学舍角落的小姑娘也来到顾怀面前轻轻行礼:
“先生。”
“占用休息时间,确实是有些赶了,”顾怀看着身前一身红裙,书院里年纪最大的女学生,有些歉意,“但所有人里,只有你对哲学感兴趣,为了不耽误放课后的时间,也就只能在课间上课了。”
“麻烦先生了,”女孩轻轻挽了挽耳边的头发,有些羞涩,“只是觉得先生说的梦蝶那些...很有意思。”
“哲学是很多学科的基础,也是我们认识这个世界的手段,虽然有时候会很绕也很枯燥,但希望今天你所学的,在未来能让你悟到这世间的道理。”
“请先生教我。”
“确实有一门学问很适合你,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学。”
“是什么?”
顾怀看了看手中昨晚匆匆写就的教材,上面的墨迹,好像透出一道圣贤的身影:
“心学。”
......
“苏州城的书院有很多,但没有名字简简单单叫做书院的,估计很少。”
跨过不高的门槛,杨溥仔细看了看风吹雨打有些掉漆的招牌,没有回头,但声音却清晰地传进了杨岢的耳朵:
“一个能随手拿出五首绝顶诗词的人,居然栖身在这么一间落魄的书院里,这实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杨岢有些犹豫:“会不会是走错了?”
“随我出京的人虽然比不过宫城里的影卫,但你我父子能活着到江南,起码能证明他们不算太差,”杨溥负手慢行,远远地眺望着空地上玩耍的学生,“还不至于跟丢一个人。”
“所以老爹你是打算当面问清楚?”杨岢挠挠头,“但如果背地里的人真在算计什么,咱们是不是自己送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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