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方关合,神色也随之顿转,阴沉了下去。
瑟瑟小心地望了下她的脸色,斟上一杯她一向喜饮的夔州香雨,奉上,轻声道:“夔州那边因了战事,运输不便,此茶也断了些时日,方昨日才补来的新货,请长公主品用,看是否一向的口味。”
此茶因来之不易,身价贵重,可谓是是片茶片金。
长公主却未碰,自顾思索,渐渐地,脸上怒气变得愈发浓重,忽然恨声道:“你道那崔家子今日见我,都说了什么?”
瑟瑟不敢随意猜测,只接道:“都说了甚,竟惹得长公主如此生气?”
“混账!我从未见过如此狂妄之人!”长公主又恨恨道了一句,定了定神,方将方才崔重晏之言讲了一遍。
“我阿娇何许人,他如何来的胆子,竟敢生出独占阿娇之心?他如今不过一个区区青州飞龙右将军罢了!”
瑟瑟登时明了,未免也惊讶于崔重晏的狂傲。
长公主很早前便想将崔重晏拉拢过来,曾试过金银钱帛,亦暗赠过美人,发觉他皆不为之所动,便将唯一希望放在了公主身上。公主貌美倒在其次,她的身份与天生祥瑞之名,方为当世独一无二,可谓奇货可居。
此前瑟瑟时不时在他面前偶然似地提及公主,此次安排他去接人,连同门外瑟瑟引导见面,皆是刻意为之。察觉崔重晏果似有所心动,长公主便筹划一鱼二吃。
公主先许崔栩,再暗许崔重晏,以此笼络住他,如此,两边往后皆可为己所用。至于将来到底如何,那便随机应变,走一步看一步。却不想崔重晏昨日才点的头,今日便提出如此苛刻条件,坏了长公主的计划,难怪她如此恼怒。
瑟瑟猜她定已应下。长公主如今手下自也有些人可用,但罕有如崔那般的俊士。而公主即便不嫁崔栩,只要有太子在,不怕齐王如今便翻脸。于是便斟酌着道:“崔将军如今不过是暂时屈人之下,如龙游曲沼,假以时日,一旦蛟龙得水,必有一番极大作为。长公主若非爱惜大才,又怎会纡尊降贵延揽?”
长公主听罢,又思索片刻,神色终于渐渐缓和了下去,道:“但愿如此。否则实是便宜了他。”
瑟瑟忙捧上香雨。长公主终于接过,略略饮了一口,此时仿佛又想起什么,道:“昨日那事,是你的安排?这崔氏子年纪不大,却实在不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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