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好一会儿我才扭头掀开了竹门帘。
厨房门大开着微熹晨光中屎黄色的搪瓷缸赫然蹲在红漆木桌上。
还有陆永平用过的水杯墙角的方凳以及躺在上的半只油煎一切都那么
心安理得。
搞不懂为什么我突然就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原本我想给自己搞点吃的——事实上大半夜肚子就开始咕咕叫——当看到油
煎时我才意识到哪怕老天爷降下山珍海味我也一点都吃不下去。
刷完碗筷我倚着灶台发了会儿呆。
我想如果自己精通厨艺的话理应为母亲做顿早饭。
当然搜肠刮肚一番后我便自惭形秽打消了这个念头。
之后上个厕所又跑到洗澡间抹了把脸。
再次站到院子里时天似乎更阴沉了。
烂嘉陵舒舒服服躺在上。
我捋了几片凤仙花叶自顾自轻咳了两声却依旧捕捉不到母亲的动静。
呕吐物还在有点触目惊心。
这张干结的图金灿灿的像块精心烤制的锅巴。
我三下五除二把它收拾干净然后轰隆隆开了大门。
推上车刚要走我终究没忍住冲着丹顶鹤叫了声妈。
没人答应。
又叫了几声依旧石沉大海。
眼泪顷刻汹涌而出。
扔下自行车在大门口站了半晌我缓缓朝客厅走去。
然而客厅门反锁着。
我顿觉头皮发麻整个人像是被抛到了岩浆里。
求生本能般我大声嘶吼疯狂舞动手臂。
朱红木门在颤抖中发出咚咚巨响。
终于窗口亮了灯。
没人说话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和汗水击穿面的呻吟。
骑车出门时我蹬得飞快湿沉的空气在耳边哗哗作响。
村后隐隐传来老头老太太的吆喝声他们不光是给自己个儿鼓劲还要把睡
梦中的懒逼们一举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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