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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个怕外人窥视的守财奴,我坐到了母亲身边,小心翼翼的看护着,而她埋头剥着玉米,偶尔会凑近我问些学习上的事,我一一回应,却像是在回答老师提问,僵直而又心不在焉。
虽然不乐意,但我也无力阻止陆永平在眼前晃荡,他和前院一老头吹嘘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唾沫四射之余还要不时对我咧嘴嬉笑,那外翻的鲶鱼胡分外的刺眼,我很想一玉米棒子敲死他。
后来陆永平上架子挂玉米,奶奶让我去帮忙,烦躁不已,我环顾四周,好像只有我看起来无所事事,使唤起来得心应手,只能讪讪的站了起来,和两看相厌的陆永平搭手。
看到我这个从始至终对他都有敌意的帮手,陆永平却突然沉默下来,除了偶尔以夸张的姿势朝剥玉米的人们吼两声,他的语言能力像不断垂落的汗珠一样,渐渐的都消失了。
我不时偷瞟母亲一眼,她垂着头,翻飞的双手宛若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自始至终都没看我和陆永平一眼,我有些开心,很是欣慰,至今我都记得她闪亮的黑发和身边不断堆积起来的金黄、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吞没的玉米苞海洋,那种金灿灿的光辉恍若从地下渗出来的一般,璀璨得让我大吃一惊。
我恍惚的揪扎着,一挂玉米快压完时,陆永平叫了声小林,听着这熟悉的称呼,却让我觉得刺耳无比,从陆永平的嘴里蹦出来,是那样的让我难以接受,心里的不屈无穷无尽,我头都没抬,毫不客气的说咋地,声音愤狠又倔强,我不在意老头知道我对他的厌恨。
陆永平舔了舔嘴,过了半晌后他才说:“每次不要搞那么多,不然今晚压上去明早就得断”我偷瞟了母亲一眼,院门半拉,清新的晚风透过树梢宛若浮游植物流动的茎叶,将母亲轻轻裹住,似马王爷长了六只眼,母亲也正好看了过来,她长发蓬松,黑丝下露出一截白皙脖颈,扭脸间有种温润的光亮涌动而来,手里翩翩起舞的拨光一个玉米棒子,见我和陆永平搭配的状态很是不对,有些生气的说:“想帮忙就专心点,不乐意就回房,又不是小孩子了,谁都欠你不成”母亲阴柔的语气中带着正义的坚韧,仿佛我是个腐败堕落的国民党汉奸,或是个不知心怀感激的暴桀子,我方势力理所当然要遭到正义的重创,说不好那是什么,却不由心跳加速,有些烦躁莫名,于是我把玉米扎得更多了,搞得自己跟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似的,我不屑地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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